“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,不过,最近还算不错了。”
付女士温和笑着,示意温酒汐到窗边来坐下。
她的房间里,靠窗的位置摆着桌椅,上面有玻璃花瓶,布置的格外温馨。
单单是看房间环境,就能感受到付女士对生活的态度。
“我和我母亲的关系,您清楚的,近来,我的确有些苦恼。”
在爱和不爱之间,温母的爱是含蓄甚至懦弱的。
她从来不曾表达明确的爱,但是所作所为,又时刻在透露,自己对亲生女儿是在意并且敏感的。
老实说,温酒汐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关系。
夹杂着血缘,更是透着一种微妙感。
看见温母和温若初融洽的模样,她会羡慕,但也憎恶。
好像在她的心里,温母是温暖的象征,同时也是罪恶的代表。
她过往的苦难来源于这位诞生她的人,又该庆幸,是她给予了生命。
付女士的手缓缓握住她,手心薄薄的凉意落在她的手背,能清楚的感知她掌心的薄茧。
“渺渺,人类的感情,本身就是复杂的。”
我们甚至没有办法要求父母一定爱子女,同样的,也不能要求子女一定爱父母。
过去分别的数十年,她都是靠自己坚韧地生长,不曾有过父母的滋养。
因此,的确没有办法要求她,如同她母亲那样,赋予对方完全的爱。
母爱的伟大,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。
温酒汐所苦恼的,大概如此。
付女士细细摩挲她的手背,温声细语地宽慰她。
“渺渺,你不必为此感到烦恼,我想,温女士也不希望你这样。”
作为母亲,最大的愿望,就是子女的幸福。
她颔首,缓缓叹气。
从疗养院离开,已经是晚饭之后。
每次来这里看望付女士,一起共进晚餐,是她们默认的习惯。
走的时候,温酒汐又在疗养院留了一笔费用。
付女士没有子女,几乎一生都投身于慈善事业,也正是因为如此,才和温酒汐相识。
她们之间,更像是心心相惜的朋友。
除了温酒汐,还有其他曾经被付女士资助过的孩子,都会不定时的来这家疗养院看望她。
国外的夜晚,晚风总是很大。
她拢紧身上的风衣,站在江边瞧着对岸的五光十色。
“嘿,朋友,需要来一杯酒吗?”
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,是熟悉的声音。
转头,顾默则穿着卫衣站在她的身旁,学着她一样靠在栏杆上。
江面的波澜不停,有游轮路过,闪烁的光沉在江底,惊扰了游鱼。
“顾默则,你是我的小尾巴吗?”
想起来朋友们之前的调侃,倒是没料到,这句话现在会反过来用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不介意。”
他轻笑着,转头看向对岸。
江边有小孩赤着脚玩闹,欢声笑语,家长就坐在岸边瞧着。
温酒汐扭回头去,顺着他的视线。
“也许我介意呢?”她说:“你很闲吗?”
顾默则耸耸肩,他当然不闲啊,甚至算得上忙碌。
但温老爷子说,她最近的情绪不对,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。
所以,他就来了。
其实很难想象,她这样顽强生长的人,居然也会被抑郁困扰。
如果不是温老爷子告诉他,他根本就不知道。
“可能,我就乐意被你骂两句。”
温酒汐抬起撑在栏杆上的胳膊肘,揉了揉,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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