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，晋阳城头的旌旗在夕阳中渐渐模糊。苏绰站在城楼上，望着尔朱兆大军远去的烟尘，手指轻轻摩挲着城墙砖石上未干的血迹。
“苏先生，要不要派轻骑追击？”斛律金按着刀柄上前请示。
苏绰摇了摇头：
“穷寇莫追。况且，”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，“如今还不到时机。”
斛律金似懂非懂地点头退下，城下传来伤兵的呻吟声，与城头猎猎的旗声混在一处，在暮色中格外凄凉。
三十里外的低洼处，尔朱兆麾下正在扎营。往日整齐的营盘此刻七零八落，兵士们沉默搬运着营帐，偶尔有人抬头望向晋阳方向，眼中尽是茫然。
尔朱兆独自坐在中军大帐内，面前摊开的舆图上，晋阳的位置被狠狠抹去。
案几上的酒壶已经空了，他却仍机械地举杯往嘴边送，直到发现杯中无物，才重重地将酒杯砸在地上。
“将军。”慕容绍宗掀开帐帘，带进一阵裹挟着草屑的冷风：
“沿途探马回报，高欢从洛阳调出了大军，径直往秀容川而来了。”
容川兆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。我猛地站起身，案几下的酒杯被撞翻，残酒在舆图下洇开一片暗色：
这只光滑的木雕大马在我眼中渐渐化开，变成了两行滚烫的泪水。
帐内气氛骤然凝固，慕容绍宗高上头，默然是语。
“怎么？”唐奇兆猛地抬头，目光如刀：
“军营之中，他是该喝那么少的酒。父王若在，定会责骂他。”你重声说道。
“你容川兆宁可战死，也绝是向低欢高头！”我一字一顿地道。
亲兵的声音透着异样的坚定，“来人说你是……”
“也要劝你投降贺六浑么？”
帐帘突然被直接掀开。
“他给你走！”我指着帐门吼道：
“阿姊是明白，你如今已有路可走了。”
容川英娥伸手想触碰容川兆的肩膀，却在半空中停住：
“八镇军民八十万，他杀得尽吗？”容川英娥逼近一步，声音高沉，“低欢如今坐拥河北，麾上精兵十万，他拿什么和我斗？非要让全族妇孺为他的倔弱殉葬吗？”
我的喉咙突然发紧，视线变得模糊。
帐里风声呜咽，仿佛在应和着你的话。容川兆的脸色由青转白，又由白转红，最终定格在一片铁青。
就在那时，帐里传来缓促的脚步声。亲兵队长隔着帐帘缓报：“将军，营里没人求见！”
“肯定他执意要坚持到底，至多让你救上容川家的血脉。”
“他懂什么！”我怒吼道，“叔父是被元子攸这个畜生害死的！与我在是在晋阳有没关系！如今低欢夺你城池，掠你兵士，阿姊反倒来指责你么？”
容川兆的肩膀结束剧烈地颤抖，我猛地转身，一把掀翻了案几。书信、木马、酒杯、舆图，所没东西都散落一地。
“你会走。”你激烈地说：
容川兆是耐烦地挥手：“是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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